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梦

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曾做过一个奇异的梦。它是如此的难以忘记，哪怕二十多年过去了，就像刚刚才在现实亲身经历过似的。

之所以记忆深刻，还有一个原因，就是后来这个梦还反复多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。甚至我都怀疑，每次重复做这个梦，都是在每年的同一天。只是无论当时还是现在，总像是有无形的力量，让我无法确定时间。

大概六七岁吧，我家从村子里搬迁到村外的公路边。这里很偏远，除了穿过公路，再在穿过铁路后有三五户人家外别无其他，全是耕地。路上的车辆也很少，不像现在这般繁忙。偶尔还能听到谁家的孩子被狼拖了的传言，吓得有小孩的人家惶惶不安。所以父母对我们兄弟看照的格外紧，一般不会让我们远跑，就在院子周围五六十米范围自娱自乐。院子西侧那个小土堆和周围的草丛就是我的乐园，扑蝴蝶，抓蛐蛐，挖野菜，总是能有事做。

就在那一年的某一天，我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小土堆上朝西张望。

土堆上是稀疏的枯草，草茎枯槁到干脆，脚一碰就折了。原野上，收割后庄稼的残叶，颓败在土地上。没有一丝风，没有一丝声音，没有一点动的东西，满目荒凉，一片寂静。

忽然头顶远处轰隆一阵闷雷响，然后有个东西扑打一声掉在我脚边。我低头一看，居然是颗人头。

我弯腰揪住头发提起来，仔细端详。脸是一种奇怪的青黑色。如果说有什么特征让我一眼就注意到又记忆深刻，就是它的脸特别长，见过驴脸吧，就是那样的！

心里想这是怎么回事，就抬头一看。满天是黑压压的乌云，头顶乌云的正中间有个人脸的印子，五官清晰可见，和我手里脑袋的人脸一模一样。好像人头就是镶嵌在那云层上的，不知怎么掉下来了。脸的颜色可不就是乌云的颜色。

没有思考，没有犹豫，不是推理，自然而然我心里说：“原来这个人丧了良心，做了很坏的事，老天爷杀了他。”

很奇怪吧，正是天真烂漫的年代，梦见这种梦，起码的表现应该是感到害怕。胆小点的甚至应该惊恐哭泣。何况我当时也是一个很顽皮的人。

偏偏梦里的我极端淡漠，看如此诡异的事，就像喝水、呼吸一样理所当然。是那种经历过无数风波坎坷，看尽人间悲欢离合，孑然一身了无牵挂，心底油然而生的淡漠。又有一点寂灭的感觉，于世间没有喜爱，没有憎恶。

这是一个预示未来的梦！如今都已应验。